“占领立法会” 香港七一留守最后时刻纪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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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2日凌晨,全部示威人士离开立法会,其后警察清场。(余钢/大纪元)

【大纪元2019年07月04日讯】(大纪元香港新闻中心记者骆亚报导)七一大游行当晚,有消息称示威学生“攻入”立法会,凌晨时分警察清场。凌晨4点,香港特首林郑月娥开记者招待会,把学生称为暴徒,声言势必追究。

       

当晚,记者在立法会的天桥上看到很多学生,但多半是观望。桥下的学生则非常忙碌,在天桥的两侧,分别面对面地站成两排,忙着向外运送物资,他们的间距不大,从立法会前面一直延伸到大马路处,就这样人传人将东西传送出去。每一包东西都用保鲜纸包得很好,大小不一。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。

记者在立法会附近搭电梯准备上天桥,只见墙角地上堆满了白花和悼念小卡片,不时有学生过来,深深地鞠躬,场面很是肃穆,跟远处响着抗议学生喇叭声的地方,仿佛是两个世界。

随着夜深,空气也越发凝重,记者后来都不忍再拿起手中的相机,怕打扰他们,增加他们的不安。

天桥上的老人:“这样走下去,香港没有路了”

在天桥上记者遇到两位六七十岁模样的老人,有点惊讶,也很想了解他们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在这里的缘由。

其中一只眼睛有点不太好、比较矮的老人刚开始有点戒备,表示他们不是前来支持学生的,只是来看看。当老人知道记者的身份后,就忍不住骂起中共来,“共产党就是王八蛋,谁都知道是从苏联、从国际共产主义搬来的。”

老人还说:“学生看得太多了,觉得这样走下去,香港没有路了,(自由的)香港也就没有了,完全被大陆控制了。他们很年轻啊,哪知道将来什么情况。不讲了,唉……”

老人还担心道:“不讲了,你录了音就麻烦了,(我)就回不去大陆了。”当记者说明报导中只会采用他说的文字内容时,他仍不太放心,“什么叫大数据啊……我不讲你们都知道,只要稍微懂一点历史的就知道共产党是什么,太脏了。”

记者问他们,“下午的游行你们参加了吗?”另外一位老人说:“香港是自由的,当然可以参加的嘛,你以为是大陆吗?五千年的中国的历史(被杀的人的)总和,都没有共产党杀的人这么多。”

此前那位稍矮的老人也悲愤道:“过亿啊、过亿啊!”“共产党来自苏联,是卖国贼。当时所有的开支、所有的武器都来自苏联。”

记者看到很多媒体的录影机都架在天桥上,最靠近立法会玻璃被损坏的这个角度,录影机排列的密度几乎都容不进任何人了。

现场学生中有人用高音喇叭不时通知大家一些最新消息或注意事项,包括通知所有的学生最晚12点全部要安全撤离。他们再互相转告,并通知到现场每个人。他们互相之间协调非常有序,显得有条不紊。

记者来的立法会前,之前聚集的学生已经分散开来,学生的运输速度也加快了,气氛越来越紧张,一批一批的学生从立法会走出来,他们的面孔略显稚嫩,看上去都很有教养,生活应该还比较优越,却做着危险的抗争,其原因任何人都会想到:他们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。

看着学生们戴着头盔和口罩非常认真地在现场分工合作,记者突然感受到,他们在用心保卫香港这个家,他们不愿生活在中共监控之下,那样就没有任何的言论和思想的自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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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法会内学生正在进行撤离前的收尾工作。(骆亚/大纪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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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法会大厅的墙上抗议学生涂鸦写上大大的“狗官”字样,在立法会的门外很远处都能看清。(骆亚/大纪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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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12点,立法会内学生撤离现场。(骆亚/大纪元)

记者手记:《这是一个吃孩子的政权》

另一名在现场的记者,以“这是一个吃孩子的政权”为题在脸书上分享她的经历,并批评港府。

她不认为这些冲击立法会的学生是暴徒,她说,在立法会的前厅查看,发现柜子上贴了四张纸,写着“切勿破坏”,而柜子上的摆设完好无缺。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地下的餐厅里。他们拿了雪柜内的饮品,留下钱及留言说明,并非偷。

当有人在外面喊“有警察”时,这些学生们全部人便会一起乱跑,过了一会发现没事,又有人出来叫“冷静”和“唔好放流料”。

学生还在里面谈论去留问题,开始他们想复制太阳花学运,建议留下的学生表示,“我们已经没有退路”、“如果我们撤离,明天我们就会成为CCTVB所说的暴徒”、“会面对搜捕,一沉百踩”、“公民社会就会倒退十年”。

建议离开的学生则表示,太阳花学运必须要大人物和议员相助,而他和议员接触后,认为议员不会帮助他们。对于去与留,学生们反复讨论了几次。

后来他们达成共识,12时是撤离的死线,除了四名坚持留下的人外,其他人都会在那时候撤离。外面的防线,会尽力和警察拖至最后一刻。

死线前坚持“一齐走”

当大部分示威者撤离后,有四位“死士”决定留下来。忽然十几位示威人士返回会议厅大叫“一齐走!一齐走!”然后合力把四位“死士”又拉又抬又推地带离立法会大楼。

当时大楼内立场新闻的记者问其中几位女孩:为什么你们会上来?

女孩:因为我们从Telegram知道有四个义士会留在这儿,所以我们全部人一起上来,希望同他们一起走……(哽咽)他们不走我们也不走!只好推他们一起走!

记者:其实现在已经很接近12点的死线,你们怕不怕进来之后不能再出去?

女孩:(哽咽)好怕!但更怕明天见不到他们四个……所以我们才一起进来,一起走!

记者:楼下有人号召,还是自发有此行动?

女孩:本想用扬声器,后来说不好,要尊重“死士”的决定……但是一起上去叫他们一起走,是所有人的决定。

梁启智:香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“死谏”

时事评论员梁启智博士的一篇《他们不是在冲击,他们在自杀》也提到当时惊心动魄的这一幕,“一起走”,从另外一个角度帮助外界来认识这次冲入立法会的学生的举动。

文章中说,民主派的议员因为担心冲击者受伤和要面对的刑责,纷纷走到冲击现场,站在冲击者和警察中间,用他们的肉身阻挡继续的冲击。然后,议员被其他示威者拉走,冲击继续;然后议员又跑回来做人墙阻挡;然后,又被拉走。

这场“毫无道理”的冲击行动的“目的”忽然就变得清楚。你以为他们没想过冲进去的后果吗?他们早想过了。为什么还要这样“傻”呢?有现场的社工透露:他们不是内鬼,而是死士。他们是想自杀,不过用另一方式。而在他们此前已经有三名香港人自杀身亡,这是香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“死谏”。

一个人要多绝望,才会走到这一步?除此之外“还有什么方法”这条问题,一直回荡。

当警方“请君入瓮”时,“在场者则互相争论要不要长期留守。有些人则直接行动起来,破坏一些他们眼中代表专制管治的装置,或在墙上写下他们的诉求。”

大楼内的档案资料馆和摆放外国使节赠送礼物的展厅,立即被冲击者围封起来,加上“历史文物不准破坏”、“保护图书”的字句。

他强调,“他们攻击的不是人,而是制度。在他们眼中,真正破坏立法会形象的,是尸位素餐的‘保皇党’议员,是畸形选举制度带来的体制暴力。他们只是把这个被藏起来的腐烂制度尸体、把这个让人不舒服的真相,拿出来让大家看得见。”

学生撤离“一个也不能少”

12点一过,很快空气中就飘过来催泪弹刺鼻的气味,由于记者来时匆忙,没有来得及备头盔、口罩,眼睛鼻子已经感受到刺鼻的气味,也随着退走的学生一起往外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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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点刚过,原本在立法会附近的学生大批撤离,前后进入金钟地铁站。(骆亚/大纪元)

等真正警察开始大规模清场时,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撤离了现场。

从立法会处的天桥上看,12点左右,学生已经开始大规模撤离,走向对面的马路的金钟地铁站。有的人已经被刺激得开始咳嗽起来。连坚持在远处的天桥上的外籍摄影师也不停地捏着鼻子。

金钟地铁站内,增加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工作人员,他们都非常友好,让学生不要着急,并说每个人都能搭上地铁,而且免费搭乘,把闸都打开了。

地铁上,当一群学生下车时,车上车下的都会集体鼓掌互相打气,并喊“香港加油”,那一刻,学生们应该很自豪,因为他们做了一件对的事情,无比的神圣。

示威者是暴徒 要秋后算账?

7月3日,中共党媒继续发表评论文章称“一些极端激进分子,藉反对条例修订,暴力冲击立法会大楼”,对“一国两制”底线的公然挑战,只会断送香港前途云云。

香港商人刘先生跟记者说,这批走在抗争前线的学生,大都是成长于主权移交后的香港,对港英时代几乎没有印象。他们感受到本来属于他们的权益正在不断地被剥夺,看不到未来,忍无可忍,故奋起反抗。香港的学生,是世界上最文明的群体之一,故他们抗争的手法,亦令前辈大跌眼镜、自叹不如。

他认为学生与示威者没有暴力,“因为抗争以来,没有一个店铺、车辆被砸,(学生)进入立法会后保护图书、文物,付款后取饮品。而港共的制度、议会、不受制约的权力、警察、撑警暴民才是暴力。”

他还表示,“港人已经付出三条年轻的生命,也有政治犯在监狱里或流亡中。冲击和最后留守立法会的是一批年轻的‘死士’,连前途、家庭、生命都可以不要,何惧秋后算账?人在做,天在看!”

梁启智也说:“在谴责这次冲击前,请先问一问你自己:你会谴责一个想自杀的人吗?还是你会问一问,是什么把他推到如此境地?又有谁本来可阻止绝望却不为所动?若要谴责,请先谴责这些制造绝望的人,可以吗?”

网上一封给爸爸妈妈的信,也从学生的角度进行诠释,并质问港府和党媒:“听到新闻以暴徒称呼我们,我只想请你明白,我们不是暴徒。暴徒不会在无人的商店付款购物;暴徒不会顾及同行记者安危,为他们送上面罩头盔、各样物资;暴徒更不会保护立法会内盛载历史的文物。”

信中还说,已经有三位以香港为家的孩子向政府、向人民以死相谏,是什么逼得他们走上绝路,放弃自己宝贵又年轻的生命。“没有任何的建筑抵得上宝贵的生命,你会为被破坏的建筑感叹,而不为失去的孩子感到哀痛吗。”#

责任编辑:连书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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