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:因不屈服遭到中共残酷迫害
与郭沫若相比较,还有一些国学大师因为传统知识分子的傲骨,并未向中共完全屈服,而遭到中共残酷迫害。这些人的代表人物有吴宓、熊十力、翦伯赞和蒙文通等。
吴宓
吴宓,原名玉衡,后改陀曼,又改宓,字雨生(又作雨僧),笔名余生,陕西泾阳人,比较文学家、著名西洋文学家。吴宓在1921年回国后,先后在南京高师、国立东南大学、东北大学任教,讲授世界文学史等课程。其虽然以介绍西洋文学为主,但他仍主张维持中国文化遗产的应有价值,并抨击新体自由诗。
1957年“反右”期间,吴宓因评论简体字的不当与不便被打成了右派。文革时更是因此被批斗、殴打、羞辱,并被冠以“反动学术权威、买办文人、封建走狗、蒋介石文化打手、美帝国主义帮凶”等帽子,被下放到了四川梁平县劳动改造。他的三个女儿也和他断绝了关系。
1966年“文革”中,吴宓被打成“牛鬼蛇神”和“反动学术权威”被关进“牛棚”,成为重点批斗对象,戴白纸高帽游街示众,接受造反派的打骂与侮辱。其间,大量日记、文稿、藏书遭到洗劫。
在一次批斗中,红卫兵命令吴宓跪在毛像前认罪。他不跪。被红小将猛踢后腿才跪下,但腿骨折断,接着红卫兵左右两边揪他耳朵,不断扭拧,使他痛彻心肺、两耳欲断,最后则被红卫兵一脚踢翻在地,昏死过去。
在又一次批斗中,他被架上高台示众,不免头晕眼花直打哆嗦,因他走得慢了,架他的人立时将他推倒,吴宓由此摔断了腿。腿伤稍好,即令打扫厕所。到批林批孔时,吴宓不肯批判孔子,说“没有孔子,中国仍在混沌之中”,并说“宁愿杀头也不批孔”,被打成“现行反革命”。
1971年病重,右眼失明,左眼白内障严重,就只好让他回重庆养病。1977年吴宓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,只好让其胞妹吴须曼领回陕西泾阳老家。吴宓每次吃饭时总要问:“还要请示吗?”吴须曼告诉他说:“‘四人帮’已经被打倒了,都不请示了。”
1978年,吴宓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弥留之际,这位著名的老教授不断地低声喊道:“我是吴宓教授,给我水喝!……给我饭吃,我是吴宓教授!……我是吴宓教授,给我开灯!……”
熊十力
熊十力是中国著名的国学大师和哲学家。
在中共建政后,熊十力到达北京后,有中共统战工作者问熊十力,熊说:“存在的问题就是学习苏联,事苏联如祖,事斯大林如父,而对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秀传统文化避而不提,真是数典忘祖!”他坚持不肯“改造”自己,并数次给毛泽东写信,要求建立哲学研究所,允许旧学传播。
“文革”开始后,熊十力也被抄家和批斗,他被迫住到了亲戚家。熊十力对红卫兵的所为悲愤不已,痛惜文化和人性沦亡的熊十力,家中不挂领袖像,只设孔子、王阳明、王船山座位,朝夕膜拜,他“常独坐桌边,面前放一叠白纸,手中握支秃笔,良久呆坐”。
一段时间,他不断地给中央领导人写信,硬让家人寄出去,还经常写很多小纸条,甚至在裤子上、袜子上都写着对“文革”的抗议。他常常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灰布长衫,扣子全无,腰间胡乱地扎一根麻绳,独自一人到街上或公园里去,跌跌撞撞,双泪长流,口中念念有词:“中国文化亡了!”“中国文化亡了!”他给朋友写道:“衰年心事如雪窖,姜斋千载是同参。”
1968年5月23日,熊十力在上海辞世,死因是因绝食导致器官衰竭,终年84岁。当他溘然逝世于上海时,大陆一片悄然,而港台却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悼念活动。
翦伯赞
翦伯赞曾任北京大学历史学教授,副校长。文化大革命前,翦伯赞是中共历史学界历史主义派的主帅,研究了古代的许多历史事件。因其所持的观点与毛泽东观点相左,以及反对姚文元对吴晗的《海瑞罢官》的批判,1960年代后期即被批判。
文革开始后,业已68岁且身患重病的剪伯赞被批斗传审天天不断,而且还被拳打脚踢,“坐飞机”,每天被斗十几小时。在1966年6、7、8三个月中,被斗一百多次。有一次他还被从厕所中揪出,有人并将纸篓扣在他的头上,那次他几乎被揍死。
在聂元梓等人举行的万人批斗剪伯赞的大会上,卧床不起的剪伯赞是被平板车拉到会场的,因其站立不稳,就让他双手扶着竖起的长凳腿站立,一斗几个小时。这个镜头曾被印入法国画册,传遍了全世界。
毛泽东曾于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上发出“最高指示”,特别提到“对北京大学的翦伯赞、冯友兰要给出路”。但江青的手下依然通过秘密成立的“翦伯赞专案组”,对其进行逼供,要求他证明1935年刘少奇与国民政府谈判时有变节行为。
在审问中,翦伯赞坦言,那次国共谈判时,他还不认识刘少奇,直到1949年初才第一次见到刘少奇,因此说刘少奇“叛变”根本无从说起。但是专案组成员根本不听其言,反而侮辱、威胁剪伯赞作伪证,并说:“你要是不老实,我们照样可以把你关起来。”在这样的威胁下,翦伯赞仍然坚持说:“这涉及到刘少奇,我不能随便乱写!”
在短短的一个月内,翦伯赞被审问8次,应付催索“交代”材料2次,接受外调15次……翦伯赞的身心一天比一天衰竭,其夫人也出现了精神恍惚。剪伯赞以失眠为由,多次向管理人员要安眠药。
1968年12月18日半夜,翦伯赞夫妇在换上新衣后,服药自尽于北京大学燕南园64号。
蒙文通
民国时期的蒙文通,就因其渊博的知识和对经学、史学、诸子百家、佛、道、二藏、古代少数民族的极其严谨的、蕴涵着科学预见的精辟论文,以及高尚的人品而受到了人们的尊重,并成为一代国学大师。
文革开始后,蒙文通率先被红卫兵打成了“封、资、修的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”和牛鬼蛇神,并被剥夺了其教职和人格尊严,勒令他劳动改造,并强迫他天天打扫公共厕所和做重体力劳动。
1968年6月的一天,蒙文通正在打扫四川大学的一个公共厕所,一个红卫兵公然对其身体撒尿。“士可杀,不可辱”,蒙文通冲上去就打了这个红卫兵两个耳光。
在红卫兵大喊着“蒙胡子打人了”后,一群红卫兵冲了进来将蒙文通打翻在地,并将其拖去开现场批斗会。一群红卫兵还拔出手枪威胁和恐吓蒙先生要他交出他的存款:“蒙文通,放明白点,这是最后的机会,你不交出存款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!”。
当时的情景,被四川大学历史系中年教师伍仕谦和唐嘉弘看见。他们后来回忆说:“我们看见红卫兵把蒙先生抓进批斗会场,几小时后蒙先生出来时手里拿着被红卫兵剪掉的胡子,他的‘爱国胡子’已被剪成侮辱性的三角形,身体已被毒打得变形且浑身是伤,他被押送回家后不几天就含冤而死。”在蒙文通被迫害致死后,红卫兵还诬蔑他是患癌症而死。
据川大唐嘉弘回忆,“蒙胡子死了,开了一个以斗争会代替的‘追悼会’,正面悬挂着蒙胡子的放大像,加两条黑叉。台上跪着一个戴高纸帽的,是历史学家徐中舒。第一个上去进行批判的,就是蒙的儿子。(未完待续)
作者:张东园
责任编辑:古言
(点阅“弘扬传统文化”征文)
抢先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