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三十分,饭店叫醒服务的电话铃声响起。
我躺在床上,往天空方向踩几下脚踏车的姿势,试图赶走瞌睡虫的纠缠。起身拉开窗帘,映入眼帘的是沉静又朦胧的山峦,一种踏实、安稳的心情油然而生,抚平了白天的浮躁不安。
“唉!”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,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清新、夹带桧木和各类树木的微微香气布满了胸口,那颗紧绷许久的心好似再度松软。灵光一现,想起前一阵子流行的空气罐头,“今天吸入的空气真是价值连城!”,不自觉的自己笑了起来,却也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友人艾咪。
“怎么一早就在傻笑?”艾咪眼睛微睁地问。
“没有啊,睡得好吗?”我傻楞的回应。
“睡得太好了,真的很不想起床!”艾咪的回答让我心有同感,这个夜晚短促的让人好舍不得。
记得刚要出发前,家人还叮咛我们清晨看日出仿如冬季,要带羽绒衣。我和艾咪秉持着“洋葱式穿搭”,各自带几件衣服就上山了,发现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冷。比起其他旅者,我和艾咪的行李的确轻便多了。
万象如幻的人生 岂有过不去的坎
曾经,我们以为拥有很多可以幸福一点。于是,忍受着疲劳、困顿的煎熬,用尽生命的一切追寻着自以为的幸福,如优渥的生活、家庭的和乐、子女的成就、职场的顺遂等。我们在时间的洪流里早已忘记自己有多辛苦,直到有一天风平浪静时,才发现人生大海中的我们有点孤单。
或许每个人都曾经思考:人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?人生究竟是为什么而奋斗?
艾咪在高中时代就是校花,除了英文流利还会弹一手好钢琴,而她的先生凯洋也是运动好手,大家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,让人好妒忌。偶然的一次机缘,两人因为友人引荐生意就到香港创业,过不久就听说公司营运上轨道,每年营收有上千万的港币。而那时的我只是个上班族。
如果说女人衣柜永远缺少一件衣服,那么艾咪的衣服是多到连吊牌都来不及拆,经典名牌包更是难以计数,家里也有打理家务的人员,“他们家就像皇宫一样。”我妈总是喜欢这样跟亲朋好友说道。
刚开始,我总觉得好像一场梦,因为我和艾咪是儿时玩伴,但是现今的她和我似乎有很大的隔阂,或许是她拥有的经济实力、社交背景让我们早已相形渐远。直到有ㄧ次她来找我,说她们举家搬回台湾,剩下凯洋和大儿子在香港经营公司,最后,她伤心又难过说:“钱赚那么多有什么用,凯洋和我之间有了第三者。”
望着她,我很心疼。回忆起艾咪嫁给凯洋的婚礼上,艾咪开心地流下泪来,和现在的反差大到使我难以回神。
我们真的很渺小,在宇宙这巨大的空间中,就这样任由情绪的波澜摇摆;悲伤的时候我们会流泪,开心的时候我们也会流泪。
艾咪无奈地陈述着她的心路历程:“我也不能说什么,当初创业时我们俩很辛苦、很忙,睡不好也吃不健康,我把身体都搞坏了,后期虽然吃了很多补品,但是却造成肾脏负担,要洗肾。凯洋也花很多钱帮我医治,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用,只有几年的时间过正常人的生活,现在又回到洗肾的日子。”“我也不想怪凯洋,我也想陪他去旅游,我也想和他去打高尔夫球,但是现在身体不听话,人就容易脾气不好…。”
“你妈不是认识算命很准的先生吗?帮我介绍一下吧!”艾咪讲着讲着忽然这么说。
我说:“艾咪,你们夫妻一路走来到现在是有前因后果的,算命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,希望听到‘自己想要的答案’才会去做的行为,不然你算命做什么?”“难道真的想听建议吗?如果不是你想听的,你怎么办,比方说你和凯洋可能离婚。”
艾咪激动的回答:“我不会和凯洋离婚的,没有我,他怎么会有现在〔的成就〕”。
我接着说:“艾咪,人生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最终结局,你记得《老人与海》这本书吧!老人捕获了大马林鱼,他破了全村庄渔夫的纪录,那条大鱼比老人的船大好几倍,他和大鱼在海上奋战了三天两夜,最后制伏它后准备凯旋回港时,却在回程中遭到鲨鱼攻击,等到老人好不容易靠岸时,大鱼只剩下雪白的鱼骨。”
我讲完后艾咪就开始哭了起来,最后在我的房间里睡着了。现今她和凯洋维持分隔两岸的夫妻生活,艾咪也时常找我参加插花和各种才艺课程,有时候我们也会去轻旅行如这趟阿里山之行。
当我和艾咪走在废弃的铁道上,天色渐暗,我们都不清楚远方的神木还有多远,正在思考是否要回头。
艾咪突然说:“你知道吗?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的故事里,当爱丽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时,里面的柴郡猫告诉她:‘如果你不知道你要去哪里,那么现在你在哪里一点都不重要。只要你一直走,总会走到什么地方的。’”“我想对于凯洋我已经释怀了,我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,好好的活下去。”
人生如浮萍,在时光的淬炼中,那二千多年的神木经历过东汉、三国、宋元明清至今,它静默地在深山中陪伴着人们演绎出无数回的悲欢离合,那么渺小的人类,又有什么是最大的事情呢?
如果灵魂是不灭的,那么在死亡的刹那间我们将脱离躯壳,我们的灵魂将继续在宇宙中行旅着,那么下一段旅程将会是一出什么样的剧本呢?
从生命的长河看眼前的磨难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?我们更应该把握当下,放过别人、放过自己。
责任编辑:茉莉
抢先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