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随天赋本性,逍遥自在的过活;随着机缘,放宽胸怀、旷达无忧;凡事但求尽心,别无其他求胜之法可解。以我的观点来看,凡尽心之处,致胜秘诀卓然操在掌中。
但此种胜解方式,不属于有形无形,不必通过言语表达,所以,自古以来,祖师先人们,教人到此便打住,不往下讲了。也就是说,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,靠自己悟去吧!
一如眼中之翳(瞳孔上生薄膜的病,叫翳,即现在所谓的白内障)除尽,当然双眼大放光明,医师只有除“翳”之药,何曾施用求“目明”的药?倘若眼明可求,那还是在那层翳上医治,是徒劳无功的。因此,固然不可能于翳中讲求明目,但也不能说有了这层翳膜,此外既无任何明目的妙方啦。
可世间有些愚昧者,便将脑袋空白、颓然无知认作是达到参禅的境地呢,倘若如此这般就能成佛,那么猫儿、狗儿饱食后熟睡于地,腹部上下轻微起伏、鼻息浓浓沉沉,睡得跟土块枯木似的,当这时,可谓毫无一丝嗔痴妄念,难道能说猫狗已进入神佛的高层境界啦?
所以举凡专注于修心养性的,得随时观察:哪是思想中的妄念,袪除不正的嗜好与偏爱,自粗及细,自大至小,时刻念念不忘,在一日当中汇聚认清,并使得这些执着无所住留、无所遁形。弟(指苏辙)你所教给我的,是否如此?因为看见你所写的二首偈语,对我颇有警示和鞭策作用,孔君(姓孔的友人)阅毕,也不觉耸然而惊,于是此二偈更是四处传闻哪。
写到这儿,墙外传来悍妇与其夫互相殴打,叫骂声像灰飞火燎一般,又如猪儿嘶吼狗儿嗥叫。继而想到他们那一对儿的一点智慧,正好陷在“猪嘶狗嗥”的低层认识范畴里面,就譬如在江河中,可以顺利的鉴定出生活其中的物种之特性,而生长在飞砂走石的环境之中的人,你又能奢求他讲究啥呢。
寻常日子,我在静中推求各种因果和机缘关系,经常无法琢磨透彻,而今日身处喧闹之中,忽然捉摸得些心得,写给你参考。
元丰六年三月二十五日,子瞻(苏轼,字子瞻)手书。
事据宋苏轼《东坡志林》
作者: 季黛
责任编辑:云淡风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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