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有将近40％的成人和21％的青少年过度肥胖，这种现象有继续上升的趋势。不只美国，在全世界各地，过胖的人也越来越多。二型糖尿病、心脏病的罹患风险也随之升高，在过去三十年中，全球罹患这两种病的人口已增加一倍。
但引发肥胖的，可不只是食物。
动物实验表明，接触工业化学用品以及塑料、防腐剂、杀虫剂和阻燃剂里的化学物质，可能是代谢疾病（包括肥胖症）越来越盛行的一大原因。
我们实验室的一个研究目标，就是找出可能导致代谢病增加的环境化学物质，并破解它的致病机制。这项研究源起于一个不相干的实验，当时我们正在做其它研究，意外发现有个化学物质“三丁基锡”（TBT）会刺激生物体荷尔蒙、促使脂肪细胞生长。
随后研究发现，让怀孕的母鼠接触三丁基锡，母鼠会变胖，而且其后几代老鼠也会遗传这种“变胖体质”。
二丁基锡（DBT）是制造塑料材料PVC（聚氯乙烯）的化学原料，最近的研究发现，二丁基锡会改变老鼠体内的葡萄糖代谢，也会使其囤积更多脂肪。
肥胖可引发糖尿病
正常人在吃东西后，血糖上升，这时胰腺会分泌胰岛素，进入血液里。胰岛素会刺激肌肉、脂肪细胞和脑部等组织吸收血液中的葡萄糖，并转化成脂肪储存起来。如果身体无法侦测胰岛素，就会导致血糖无法吸收，引发“胰岛素抵抗”。
当一个人过胖的时候，血液中的游离脂肪酸就会增加，这会降低身体对胰岛素的敏感度，令血糖升高。初期，血糖值只是稍微偏高，称为前期糖尿病，在这个阶段的患者可调整生活习惯，通过减重、多运动来降低血糖，减少罹患糖尿病的风险。
但实验发现，空腹期间的老鼠或低脂饮食期间的老鼠，若接触到某些环境化学物质，都会妨碍体内脂肪的分解。这表示减重可能无法单靠限制饮食热量来达成。
导致肥胖的塑料化学物“二丁基锡”
为什么会出现肥胖？最普遍的解释是吃太多高热量食物和久坐不动的生活习惯。但过去十年的研究发现，有一种内分泌干扰素（endocrine-disrupting chemicals，EDCs）称作肥胖因子（obesogen），它会使动物发胖，而人体脂肪过多也与它有关。
内分泌干扰素是体外的化学物质，它会干扰生物荷尔蒙的自然运作。荷尔蒙是由内分泌腺体（如胰腺、甲状腺）所分泌，它会调控体内重要机能，包括生育和葡萄糖代谢，因此荷尔蒙分泌失调或运作失调都会使人生病。
肥胖因子会令生物脂肪组织、能量平衡及代谢调节发生改变，不正常地刺激身体囤积脂肪。
人类用二丁基锡来制造PVC（聚氯乙烯）塑料，PVC用途很广，其中包括建筑材料（如窗框和地板）和医疗器材（如塑料管和塑料袋）。海鲜和室内灰尘也都发现含有二丁基锡，这表示随处都可能有二丁基锡。不过，目前研究人体二丁基锡含量的资料却非常少。
为什么二丁基锡会诱发肥胖、糖尿病？动物实验的发现
我们在细胞培养实验中发现，二丁基锡会激发两种蛋白质，促使脂肪“祖细胞”变成“成熟细胞”，导致脂肪细胞数量变多，而且每个细胞的脂肪量也变多。因此，激发这些蛋白质受体的化学物质会促使脂肪组织生长，这类化学物质就成了肥胖因子。
研究时，我们把细胞泡在一般人类可能接触到的二丁基锡浓度中，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细胞的脂肪囤积量变多，而且，与脂肪组织生长有关的基因也变得较活跃。
此外，我们用掺有二丁基锡的水给怀孕的母鼠喝，一直到哺乳期结束。我们发现，这些母鼠产下的后代，当它们的饲料从低脂换成高脂时候，体内囤积的脂肪比同样情况、未接触二丁基锡的老鼠多。这代表在胎儿及幼儿阶段接触二丁基锡的动物容易变胖。但有趣的是，这种现象只在雄鼠身上出现了，在雌鼠身上并没有发生。
我们还发现，这些老鼠的胰岛素分泌发生了变化。
有趣的是，它们的瘦体素（Leptin）也变高了。瘦体素是脂肪组织所分泌的荷尔蒙，它有调控食欲和血糖的功能。雄鼠和雌鼠的空腹血糖值都偏高，但只有雄鼠有瘦体素增加和葡萄糖不耐的现象。本研究结果表明，胎、幼儿期接触肥胖因子二丁基锡、并在饮食中增加脂肪的雄鼠容易罹患潜伏性糖尿病。
人类暴露在大量的肥胖因子之下，因此检测我们体内的肥胖因子（包括二丁基锡）指数有助于了解和预防肥胖、二型糖尿病等代谢疾病。减少使用含有肥胖因子的塑料，不仅能改善身体健康，也对环境有益处，毕竟海洋中已堆积了大量的塑料垃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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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Bruce Blumberg（加州大学发育及细胞生物学教授） 李实真译
<本文原载自The Conversation>
责任编辑：李清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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